春暖花开
2018-03-21 23:37:03| 分类：
私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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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
春分前夕，整冬无雪的北平终于象征性地飘洒了几颗雪粒。而此时的南方已春花烂漫，令人满怀希望。
去乡间踏青，春风拂动，吹醒了粉嫩的桃花。每一朵，都像是往年曾见过的那一朵，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年年岁岁，花去花来。岁岁年年，世事变迁。桃花依旧盛开，时间却在花间流逝。
山边有许多风筝在春风里飞翔，摆动的身姿既明媚，又惆怅。这种飞翔的短暂，如芸芸众生一般，于是风筝的惆怅弥漫成春天的感伤。有一群真鸟穿过风筝，闪身而过，飞往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乡间花开正好。粉色的桃林中间插着一树树白色的梨花，红与白交融的星火，驱除了春光乍泄的虚无。随风动而飘落的花瓣，是幻灭，也是重生。是一条返回春天的安静之路。
走到小嬢家，大门紧闭。她正在菜地里劳作，田边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小口袋，里面是几个小蛋糕和一个苹果，想来是她备的午餐。春天的菜地绿油油一片，夜里下了细雨，宽大的厚皮菜叶上满是晶莹的露珠。青笋每棵都正值青壮年，茼蒿翠，香菜绿。葱葱蒜苗并排站，一派祥和。
四妹在枇杷树上修枝，一定要留我们吃饭。青笋烧肉，抱儿菜煮汤，满桌弥漫着蔬菜不经修饰的清香。米饭里的红薯更是稠甜，让人忍不住边吃边赞。离开时，小嬢和四妹把车子的后备箱塞满了菜，还有一大口袋窖藏的红薯，说这是最后一袋，再想吃就只有等下冬。红薯个头不大，却特别甜，煮白米饭和熬粥都很感口。小时就喜欢吃红薯，却很少能吃到。冬天街头有人卖烤红薯，虽吃不到，那袅袅炊烟，都令寒冷的冬日会变得暖热。家里存有一瓶红薯片，有客人的时候才盛上一些在盘子里。能吃上一两片，不管是脆还是绵，那种香甜的味道，都是清寂里的一种点缀，落寞里的一丝安慰，让人回味良久。
今日之红薯，已是寻常之物，显得珍贵是因为喜爱。家里蒸肉或排骨，若有红薯，就绝不用土豆打底。红薯的好，在于本真，所以是真好。
小嬢家的桃花很特别，许多树上开出两种颜色的花。一问才知道是因为嫁接了观赏桃花的缘故。一半用于结果，另一半用于观赏。物质之上有精神浮现。半坡上一洼稍微平整的地方，原是他们的青瓦老屋，如今变成了果树围绕的菜地。只剩一口窖和一小间农具屋。他们搬至新居，每天回来劳动。若她们不来，这里就空落一人，唯有鸟儿偶尔掠过。花树上的花朵照旧纷繁、盛放，然后凋落，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
新居是两层楼房，毫无特色。我时常怀念曾经的青瓦老屋。乡间的小路依旧，青山依旧，只是老屋不在，人也老了。山间的风吹还是一阵淡，一阵浓。只是山河岁月都在改变，曾经的一切都在慢慢消逝。唯有在记忆里才保留了曾经的朴素与宁静！
霍金说，永恒是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对尽头而言。但我们不知尽头在何处，永恒是多久。只能在季节的变换中感受时间的流淌。所有的沧海桑田，铺呈而出的，都是漫长的时间。所有的人事都在时间中嬗变，无一幸免。那些如花般的失落，因为失落，令我们眷念，成为最好。
春分日，时间里另一个分界线。据说恰好是世界睡眠日，那就让我们都沉沉睡去，做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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