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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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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2016-12-03 20:29:27|  分类： 私语（散文） |  标签： |举报 |字号大中小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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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地坛
[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 荫子 - 倾听夜色

  

　　记得我曾在一篇文字里说过，如果有机会再去北京，我最想去看看的地方，是地坛。立冬过后，真的很偶然地去了。面对京城的雾霾深锁，我想，去地坛，一定要等一个晴天。
 
 
[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 荫子 - 倾听夜色


       上天还是眷顾。终于等到。在一个午后我迎着冷风从苏州街出发，从地铁10号线转4号线再转2号线在雍和宫出站，步行几许便是地坛。票价还是两元，有些吃惊，继而欣慰，证明这仍旧是一处安静之地。
 
[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 荫子 - 倾听夜色


       地坛是一座废弃的古园。因为史铁生的缘故，在我眼里变得不同寻常，成为一个人独特的世界。也是我想来看看的原因。
 
 
[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 荫子 - 倾听夜色


           史铁生离地坛很近。搬了几次家，也是越搬越近。25年前来北京，去了很多公园，也去了雍和宫，但却和地坛擦身而过。这座沧桑了四百多年的古园，于我，还差一个理由，为此，必须再等25年。我理解，这是缘分，也是宿命。

 
[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 荫子 - 倾听夜色

 

　　从南门进去，看见迎面的宫殿皇祗室朱红色的墙，四周的老柏树依然绿的苍幽，衬着红墙。阳光把树的影子打在墙上，像是弥漫在园中静默的灵魂。风吹动着枝叶，宛若摇摆的时间。  
 
 
[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 荫子 - 倾听夜色


　　追赶着时间的是自己的影子。出发的时候，是冬天，却又像是春天，一直走过夏天，走向秋天。在这座安静的园子里，史铁生走过无数的春秋和冬夏，每一棵树他都熟悉，每一寸土地上都留有他的足迹。而所有足迹，都飘荡着如他的微笑一般明朗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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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循着阳光的足迹，先左转往西边去。园子每一面有阳光的朱红老墙，都沉寂着树的影子，千姿百态，如同多彩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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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片草坪，满是落叶。虽已下午，清晨的露水仍然在草叶上滚动，聚集，让人砰然心动。叶子落了，仍有雨露眷顾，映照出晶亮的心魄。生与死，在季节变换、树叶飘落，以及日升月落、露水干涸之间徘徊交替，自然而然。人也亦然，来到世上，总是向死而生。所以史铁生说：“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我们要思考的不是怎么死，而是怎样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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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一阵琴声，是很熟悉的一支曲子，但我却一时说不出名字。就像一段回忆，还在模糊中辗转。琴声很近，感觉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琴房里不停地练习，而她的家就在隔壁。在琴声中散步，周遭的事物都起了变化。那群在地上觅食的麻雀，骤然间飞上柏树枝，在叶尖上跳来跳去，最后跳出了我的镜头。它们的叫喊像和声，让一切变得和谐。只有古柏依然镇定苍凉，其缄口默然是寂静中的另一种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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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的木椅子上，一个女子捧着厚书在那里读，她翻书的声音与琴声很合拍。坐在这样的椅子上，一个人安静地读书，是最适合、最享受的事。
 

[原创]一个人的地坛 - 荫子 - 倾听夜色

 

　　史铁生也常在园中读书。那时的园子，顷刻间就变成他一个人的世界。为此，他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对这座园子依依不舍，充满留恋。他说：“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这样的心情，不知有多少人能够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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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已是冬天，但这园子依然还是秋天。银杏正黄，秋叶正红，挂满枝头的银杏果，衬着蓝天，让心情也变得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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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西边走到北边，再绕到东边，最后回到中轴线的银杏大道。一路追随着银杏，追随着红叶，追随着地坛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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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徜徉在园子里的大多是北京人。他们中间，想必有和史铁生一样，常年在园子里散步散心的人。也必定是风雨无阻，比如那对坐在木椅上的老夫妻，转累了坐下来歇歇脚。他们轻言声细语地交谈，像拂过树叶低回的风声；还有那个坐在轮椅上，沐浴在阳光里的老人，也一定对这园子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地都熟悉。不能走远路又何妨？只要有一颗辽阔的心。他看过去的地方很远，又仿佛很近。树叶随风飘落，在他的脚下，随着琴声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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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个在落满秋叶的空地上跳来跳去的小孩子，踩着树叶沙沙的声响让他欢呼雀跃，他的家人围着他抢拍镜头，留下他童年生活的记忆。我不知道他们是这里的旧识还是新友，但我知道只要这个园子还在，里面的故事就会一直不停地演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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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拐角，遇到两个女孩。一个正用手机给另一个拍照。像是大学生，和我一样来看看与史铁生有关的地坛。有一个还是我的老乡。我给那个女孩也拍了照，无论是沧桑的老红墙，还是她年轻的面容，在亮丽的阳光里，都那么灿烂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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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史铁生所想，设若有一位园神，我想他一定注意到，这座古园，因为史铁生的缘故，早已不复沉郁苦闷、栖惶落寞，而变得轻松快乐、宁静安详。每一处的阳光，都闪烁着亮丽的影斑，宛若思想的光片。这便是我一定要选择一个晴天的原因，只有在光影里，才能看得见、看清那些浮动在墙上、叶子上，抑或秋天的果实上温暖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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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让我想起无数个宁静的夜晚，在窗前读他的文字。有时夜很黑，有时窗外高悬着月亮。但无论怎样，心里都觉得有光。那样的夜晚，觉得自己很幸福。那样的时刻，就想，有一天一定要去地坛看看。走在园子里，风声回荡，像是园神也在我身边耳语：孩子，有幸来到这里，这是你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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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走着，觉得园子很大，可以无止境地走下去。又觉得园子很小，无数次转回我走过的场景。比如那片秋叶密布的树林，人们在树下欢快地拍照，没有一丝悲秋伤冬的哀怨。我从四面八方的角度，都远远地望见树林里他们火红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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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银杏大道往南回还的尽头，就是古祭坛和古殿堂。这是园子里史铁生唯一没有进去过的地方，但他独自坐在祭坛边的路灯下看过书，也无数次从各个角度张望过它，看过祭坛石门中的辉煌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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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踏进去的时候，也刚好看到日落鸟飞。空旷的祭坛独对苍天，就如同他的叙述：“寂静的光辉平铺的—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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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方泽坛，就是皇祗室。岁月的风霜已经剥蚀了古殿檐头的精致，淡褪了门窗上炫耀的朱红。暗红的背景，衬托出玉兰的靓丽。如同我们所有的残缺和遗憾，证实了人生的真实和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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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一直随风而动。除了树，还有你我，还有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有日升，也有月落。就如同我们走在路上，总是朝着来时的方向。当初怎样来，过后就怎样去。起点是终点，终点也是另一个崭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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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遍地的落叶更加金黄。循着光，我的影子仿佛从春夏走到了秋冬，而想说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就这样了吧，记得史铁生说过：“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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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 影子的世界来源于光的投射。虽然它是生活的真实，但终究是一场虚幻。倘若没有了光，就没有了显现的一切，比如这些树和叶，还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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