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明月是寂寥的。虽光晕淡暖,却清辉高冷。人们总是自顾自做着与月亮有关的梦,觉得天经地义。就如同季羡林老先生所言:每个人都有个故乡,人人的故乡都有个月亮。人人都爱自己故乡的月亮。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月亮遥远,却并非遥不可及。按科学的描述,月球是距地球最近的星球。但令人想入非非,遥寄梦想的,却是自己臆造的一枚文艺的月亮。实际上,在忙碌的世俗生活中已经很少有人想到要去关注月亮。即便偶尔抬眼看到,也觉得那枚月亮,如铜钱一样,不过是旧物。年老的人倒是记挂,然怎么看,都如逝去的旧时光,美好却凄惶。宛若张爱玲在《金锁记》中描写:“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在清冷的广寒宫里,住着寂寞的嫦娥。寂寞无助,便不停催促吴刚砍伐桂树,让玉兔捣药,好再回人间重拾旧梦。想起毕飞宇的小说《青衣》。筱燕秋,那个扮演嫦娥如演自己,自称是嫦娥的女人,以为自己生来就如嫦娥一般为了奔月。但她奔月的途径却充满悲凉。她将自己的人生定格在舞台上,恍惚以为是月宫。殊不知舞台的对面,才是更大的舞台,上演着更加真实和悲惨的戏剧,就像她最后的演出,洁白的雪地上是她殷红的血迹。。。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部戏剧。总是不断地得到,再不断地失去。这种真实的生活,与对面大舞台上生活的真实故事相比,自己的那一点悲苦或是疼痛,就变得异常渺小和微不足道。
九月,就这样走过。五味杂陈,无法言说。记得去年此时,寒秋路经成都去九寨沟,我们近在咫尺,却无法见面;今年此时,红尘老哥也是路经成都去九寨沟。差一点也见不到。通过事先努力,却还是让老哥一大早在地铁站等了近四十分钟,觉得特别抱歉。但我们尽人事,却只能听天命,生活之无奈历来如此。唯有随缘如风,惜缘珍重。
九月尾声,明月渐近,清冷无声,多寂寥。
树叶在秋风中悉数尽落。每一片,都有不同的形状,不同的叶脉,说着不一样的话,弥留成夜色的深幽,熏染了心情的浓稠。
故乡明月,不知会不会被愁云阻挡遮蔽。明月若不现身,我想不过是偷跑去和那个小孩子玩耍去了。待月亮轻轻转动,小孩子慢慢地熟睡,那道柔和的月光就会散落在窗前……
然后你就会看见,那个思乡的人,站在窗前,将自己遥望成一枚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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