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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風口上的古城·清溪

2014-09-12 23:13:04| 分类：如风（游记） | 标签： |举报 |字号大中小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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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口上的古城·清溪

第二天就要出門，卻還沒有定下最後的行程。這樣的情形實在少有，皆因夏天連綿的大雨。在一片廣闊的版圖上，竟然找不出一片晴朗的天空。但我相信，即便預告持續大雨，但還是會有晴天。於是隨緣上路。

走在雅西高速上擡頭看天，鬱郁的風中飄着陰灰的雲。果真沒有那種想要的晴朗。於是改變了想要趕到浪巴鋪的計劃，順道去漢源拜訪了泥巴山南麓的清溪古鎮。

把車停在文廟門口的空壩上，就看到那面高高的萬仞宮牆。那種老舊的暖色，仍浸潤出皇宮般的氣勢。不知這一面老牆已抵擋了多少風雨。

從外面遠望，這座文廟尚算完好。曾見過富順的文廟，這是我見到過還算保留完整的第二座。而更多的舊跡在革命風暴的洗禮中，早已蕩然無存。

右邊的贤开門外，立有一個石碑，上書：文武官員，至此下馬。如今這裏門可羅雀，既不見官員，也不見駿馬。只有賣花椒油的老大娘坐在石碑旁等候買主。

漢源的花椒遠近聞名。而清溪的花椒，又是漢源最好。古鎮遊人很少，但凡來者，都會在帶走滿身風塵的同時，帶走這裏的花椒香。

前院左側的聖域門關閉着。據說每年的農曆八月廿七（我們剛好早到一個月），廟裏都要舉行紀念孔子的儀式。到那時候，平時清寂的廟場將會熱鬧非凡，被人遺忘的孔夫子將再次被人簇擁。

廟內古樹圍繞，綠蔭參天。樹影間斗拱重檐，影影綽綽。那些樹站在這裏好久了，不管是280多年的楨楠，還是600多年的紫薇，還有不知多少年的核桃樹。他們都默默地見證着這座廟宇的沉浮興衰。

高大的棂星门氣勢恢宏。這座四柱三間三層的石牌坊，坊身佈滿浮雕，坊頂的4根龍纏沖天柱，全是鏤空雕龍，精妙絕倫。

據說只有位高權重的人才能走中門，其他的人只能走側門。但不管是走哪一道門，他們都相信如天田星一般的孔夫子都會將其靈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朝着狀元之路挺進。

廟內還有一個2002年才立的狀元碑。上面記載了1978年恢復高考以來漢源縣文、理科高考前三甲的名字，以示鼓勵。

廟內的石刻和浮雕，大多已被破壞得支離破碎。只見身不見首。幾千年的歷史積澱終抵擋不住一場赤色風暴的清洗。這裏還沒有片甲不留，灰飛煙滅，已屬不易。

石牌坊上浮雕圖案中有狀元打馬游街圖，只可惜所有的雕刻都被人敲去了頭，再無法看清狀元怎樣喜氣洋洋，還有百官惟妙惟肖的各種表情。看着殘缺不全的圖畫，傷痕累累的石牌坊只能暗自垂淚。

踏進棂星门，過滴水橋，泮池前是戟門、鄉賢、忠義、官宦、節孝五個祀祠。內院清幽，不見人跡，唯見輕煙繚繞。有一種與世隔絕之感。大成殿是整個文廟的中心，前有東西庑廊，左右兩邊是禮樂亭，後面是崇聖祠。

大成殿前石牆上的鏤空雕龍十分精美，栩栩如生。每一筆雕痕刻印，都包含着對孔聖人虔誠的情感。

大成殿前有孔子的神位。殿裏塑有孔子及四個先賢的塑像。雖然了無人跡，但香火不絕，輕慢的淡煙一直在店內繚繞。

順着來路，慢慢退去。那座歷史悠久的滴水橋看上去依然堅固。水裏的影子，彷彿還是從前的模樣。一陣風吹過後，有樹葉落水，聽得見樹上有輕微的嘆息聲。

退到棂星门前，看到三個捉迷藏的小女孩。她們手挽着手，輕鬆地走過了這道門。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她們講過關於這座廟的故事，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也嚮往有一天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廟裏的石碑上。

出得文廟，往老街去看看，但實在沒有什麼可看。街面的青石板路沒有了，老院子、老房子也幾乎沒有了。舊時街上的文、武衙署，學署，拷棚，祠宇（28座）；牌坊、樓、亭（18座），都早已不見蹤影，四道城門也不知所蹤。

曾有外國人拍攝到兩百年前的清溪古鎮，整個古鎮被城牆包圍，兩面環山，兩面懸崖，遠遠望去，壯觀美麗。遙想那些男男女女每天從悠長深幽的舊城門洞走進走出，是一幅多麼風情的鄉村畫。

歷經了1200多年的風雨後，這座始建於漢代的古城，再不見曾經的溪水清流。這個南絲綢之路上曾經的重要驛站，如今只剩下一些頹壁殘垣孤立街頭。

街道依舊狹窄，路邊間或有些花草。十字路口，還有一片玉米地。一些屋前檐下，還掛有一串串金黃色的玉米。街上鮮有人跡，瀰漫着一種破舊的安靜。

剛拐過十字口沒走幾步，就聽見有人招呼。回頭一看，正好是賣花椒油的大娘。她的花椒油已經賣完，正回家去取。跟着大娘走進一個不錯的院門，卻發現院子裏十分破舊，有一排空着的舊房子搖搖欲墜。她的女兒正在打理製過的花椒，剔除花椒，剩下那些黑黑的就是花椒種子。滿院都是花椒的麻香，於是又買了大娘的花椒。

清溪風大乾燥，很適宜種植花椒。相傳當年一個僧人路徑此地，將一木杖插於土中，不久竟然長生花椒樹，從此星火燎原，繁衍開來，成爲當地的特產。

後來在網上的圖片裏，竟然看到賣花椒油的大娘。她像出現在我們的鏡頭裏一樣，也坐在文廟前，或是忙活在她家院子裏。唯一不同的是，那時的她，比我們見到的要年輕許多。

穿行在街上，並沒有真正領略到傳說中的大風。清溪古鎮是有名的風城，素有“無日不風聲”之說（與建昌月和雅安雨齊名，“清風雅雨建昌月”是當年西康地區的三絕）。據說這裏風大的時候，只聞木屋的嘎嘎聲，大樹刷刷響。連雞鴨和貓狗都趴在窩裏秉住呼吸，不敢動彈。

風吞蝕着一切。甚至這個曾經的古驛站，都像是被風化掉的。眼下的古鎮，如這幾個擱在牆頭的金瓜一樣，還在寂寞的風中堅守。而風的足跡，就像遠去的足音，被我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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