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够安慰
三月七日:放假半天。自行安排过女人节。
惊蛰过后,好像春雷在心里响过。早起窗边的鸟叫稠密了些许,从对唱变成了和声。阴雨连绵的午后,去参加同学会,没带雨伞,找了一本旧杂志顶在头上。地铁的安检并不似新闻报道里所说有很大加强。免费报纸也依然如故,除了硬广告,剩下的就是软广告。不到两分钟就浏览完毕,于是我转送给旁边的女孩。几站的时间刚好读完手机里一篇历史故事的结尾。这时上来一个大爷,于是让座。在人民公园下车,拐进小街,身后的冷风一路追随。刚跨进电台大门,守门的大爷热情地说:小妹儿,拿(音乐会的)票上八楼。我笑着点头,下楼离开时向大爷道了谢。他正和人聊天,听到很开心满足的样子。
顶着细雨,穿行在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走过宽窄巷子街口,走过琴台路。过街时,一个婆婆和我并肩,我取下杂志中间双页彩色硬纸给她遮雨,她一边道谢,一边回报我灿烂的笑。我也顿时很开心。
百花潭里寂寂无声,春天的花开得很寂寞。我们聚在一个茶室里,对着一张青春的合影细说曾经,以及日渐老去的我们。。。
三月八日: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那只神秘失踪的大鸟身上。
整个事件,充满诡异,令人绝望。一些不可思议生还奇迹的假消息,曾带给我惊喜。我试着理解,也许是一些人善意的臆想。像无数美梦中的一个,本是虚幻,但我们却希望是真实。既然找不到碎片,那我们宁肯相信机身没有葬身海底。虽然我们也清醒地知道并没有一个叫都敏俊的教授从星星来到地球,但人们却愿意相信,也许那只大鸟被像都教授那样的外星人带到别处。当他们打开机舱门,就会看见满天的星星。
答案在没有揭晓之前,我们无法知道真相。但我们能够确定的真实是:你永远都无法确定下一秒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你也无法预知生命停止的那个终点会是哪一秒。有些事,如果还没有做,就赶紧。否则怕会来不及。。。
三月九日:下午几姐妹给老大和老五过生日。送了老五一本《逃离》,老大则是香薰的器物。老大的茶室可以用奢侈一词形容。大家一边品茶,一边饮尽天下。老大喜欢说一些至理名言,我们最耳熟能详的一句是:谁不知足,谁不幸福。
因为聚会,打网球的时间提到上午。站在球场上,总是气喘吁吁。回想那些年还去参加比赛,就明白什么是老了。医生告诫我不能剧烈运动,连爬山、快走都不行,只能做散步那样的有氧运动。我不相信就如此不堪了。如果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那活着也了无生趣。所以我决定照旧,但会随时小心,不会再那么拼命。无独有偶,一早看见干儿子发了一条微信:时隔一年,将重新穿上足球战靴。。。我提醒他:小伙子还是要多注意,在场上不要火拼的太凶;他妈妈说:我虽然(担心的)睡不着,但还是要祝贺你,注意保护好自己。那孩子回复说:不担心,我有分寸哈。去年他膝盖受伤,难过无比。虽然踢足球这个理想此生可能无法实现了,但如果这个爱好也被剥夺,他会觉得人生很悲惨。
三月十日:在连续的绵雨过后,天气终于放晴。把很脏的车拿去洗了,但我很宿命地知道,很快就又会很脏。我们的空气显示是中度污染。每天搭我车的女同事问:是不是也该戴一个口罩了!
终于收到老师给我订的杂志。结果还是因为把“荫”写成了“萌”。老师说前两期也许还在邮局,但门卫说因为不知是谁的,早就被其他人乱抓走了。我说没关系。在这样的世界,你收不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是一件太平常的事。比这个更恐怖更悲惨的事如天幕上的星星,数也数不完。你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没有人可以给出确切的数据,但有科学家回答一个男孩子说,大概是在1的后面加24个0那么多。
这一天安排自己做了很多事,到晚上竟然倒床即睡,这与平时的难以入眠大相径庭。而这样的情形,是我预想的幸福中的一种。
三月十一日:下午去参加了一个会。要出版一本《中国好人》,四处张罗了12个好人(据说这些人很翘,很难找,四处都要标榜他们),然后联系我等12人分别撰写关于他们事迹的报告文学,稿酬不菲。在会上,我突然很冲动(修炼多年的功力瞬间尽毁,不过不打算后悔)地拒绝了。其实我本来应该以没时间为借口,但我却对此事表示异议。用“好人”来划分人群,擅自贴标签,很搞笑。你说这几个才算中国好人,那么是不是说其余的就都是坏人?他们也许做了些所谓的好事,比如让座,助人为乐什么的,但这些不是所有平常人都该要做到的吗?难道说放大他们的“英雄事迹”,就可以挽救已经湮灭的信仰,可以扶起已经坍塌的人心吗?我很抱歉地告诉他们,这样的文章,打死我都写不来,我怕本意是鼓吹,最后被我搞成揭露,那样的话就很不好了。这样的狗屁文章,付我10倍的稿费我都不会写。因为这违背了我做人的良知和底线,而这关乎一个人的尊严。我认为这尊严,比生命更重要。虽然没人会在意这种尊严,但我们自己在意。除了这个,我们几乎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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