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记忆
大海深处的宁静,可以倾听。。。
当英子在那个北方的午后,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朗诵国文书上那篇《我们看海去》时,大海似乎离她很遥远,她总说分不清大海和天空。我自以为我能分清天空和大海,但大海离我依然很遥远。有时我也会像英子那样默念着遥远的大海,仿佛自己也躺在船上,或是睡在云上做着幽蓝色的梦。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午后梦醒,记忆里的那些海竟已模糊遥远。翻看那些旧照片,有一种隔世之感,但还是在模糊(那时的设备和技术皆有限)静止的画面上,看到光阴不着痕迹地流淌。当秋天的风再一次缓缓吹来,记忆的小路已被梧桐铺满。那些叶子在风里相互追逐,密密的跫音像是从遥远的海边,徐徐涌来的海水,看似并不汹涌,却一浪高过一浪。
大海,总是令我敬畏,又令我想念。无论是他的宽阔、博大,还是他的勇气、柔情,以及无限的深邃与神秘。
我见过春天的大海。那长长的海堤,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我轻轻撰动那支笔头,海浪就在我的眼前摇动起来。和海浪一起摇动的,还有挂在天上的白云。一望无际的海和天,都是一望无际地蓝。像英子一样,我也分不清海和天。白色的不是云朵,而是白帆。移动的也不是船帆,而是翩然的海鸥。
海天一色,我努力地找寻着二者之间的那条界线,那条无限延伸,没有尽头的长长堤岸。大海是天空的影子,天空是大海的记忆。
我见过夏天的大海。夏日海浪的喧嚣是骄阳下欢乐的聚集。每一滴浪花都在歌唱。他们汇聚成一首磅礴的交响乐,把那些五颜六色的贝壳带到沙滩,送到我们的面前。
在海浪的激情声中,终于可以打开封存的心扉,张开双臂,投入海的怀抱。他如此地宽厚、温存,无言地接纳了我所有的快乐和悲伤,让我在海风的吹拂下,释然瞬间的旷远。
我也见过秋天的海。在滂沱的雨中,暴雨掀开了他淡定的面纱,他沉稳的面容难掩其无言的伤悲。那一刻我相信了,海的忧伤是地球的疼痛,地球的眼泪,让海水暴涨。
当我赤脚涉水,海水漫过脚背,细沙轻抚,传递着绵绵不绝的温暖。这一刻我也相信了,在海的深处,沉默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柔情。
我喜欢黎明的海。很多次天刚麻麻亮时,我们已到海边,去捡拾那些海潮带来的贝壳。它们不管是美丽,还是寻常,奇特还是平淡,我都不舍。我相信每一枚贝壳,都承载了一个大海的故事,而每一个故事,都会给我们带来希望,值得我们悉心收藏。
我也喜欢黄昏的海。夕阳下的沙滩和海浪,华丽漂亮。当人慢慢散去,沙滩渐渐沉默无语。寂静,却不晦暗。一个人的海边,可以光着脚丫,把那些小沙粒扬起来,形成一阵阵小小的沙浪。还可以肆意地在沙滩上写字。然后等待黑夜的潮水卷来,卷走留在沙滩上的那些秘密。
潮水终于涌来。大海的浩瀚,让我们看清自己的渺小。像海滩上的一粒尘砂,一阵海浪涌来,就把我们淹没。我们惟有坚强地把持住自己微弱的身躯,才能在海浪汹涌之后,还能在海滩上站立。
我尤其喜欢夜色中的海。这时的海一片漆黑,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但唯其如此,你才能感觉到他无限丰富的内涵,倾听到他最沉静的心跳。
如果此时海上升起一轮明月,就可以看见他平和皎洁的面容。月光下的海,听不到潮声,也看不到风浪。但能听见从大海深处传来的宁静。
月色淡淡,伫立海边。依然赤着脚走向海,不知不觉中,和月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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