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青海·草原
10年后的今夏,丢快20岁了。而我们又沿着这条路进山。我们去青海。
他3岁的妹妹优优,跟着我们,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一次远行。
隧洞打好已经有很多年,不用再辛苦地翻山。但几百公里的路途,等草原出现在眼前,已是下午。今年建设说忙,牧家乐也没有开。但草原上依然有很多马站立,等待。
雨还是下了,但雨后的世界更加清澈,阳光更加艳丽,像是撒下了一层透明的纱。下午的草原,总是有风。有风的草原,就总有歌声,心里流淌的那些歌声,在吹乱的发梢上吟唱。
沿红原往若尔盖草原方向走。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回家。
草原的黄昏,说来就来。天上的云压下来,低到要掉进湖水里。水边的青草在晚风中摇曳。宁静的水面,仿佛有一艘船正从远方驶来,给这片静谧的水域带来了神秘的希望,而偶尔飞过的小鸟声似乎不断给我们带来船的消息。
路的对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个草原上的汉子打马而过。他跑的太快,仿佛一眨眼就从遥远的地方跑到了我们的面前。
在水边,他似乎慢下来。三匹马也随着他慢下来。但很快他就以更快的速度绝尘而去。而这一瞬间的停留,仿佛只是为了让我们能永远留住他们在黄昏里的身影。
夕阳就要落到水里。我们一直在水边等待,直到最后一抹晚霞消失。晚霞消失的时候,所有的美丽都沉在了心底。
夜宿红原,一个没有热水、不能洗澡的套间里。夜里依然伴着很强的高原反应。
安静地躺在床上,熄掉屋里的灯火。试着忘记胀痛的头,遥想在家的每一个夏夜,守在夜的窗边,听蛙声悠扬,任由夜风拂过脸颊,又再随着那些旋律潜入夜的深处。
睡睡起起,反复再三,用白花油擦拭太阳穴,一夜终于熬过。
早晨起来,阳光已经灿烂,院子里的花也早已笑开了脸。在我们面前,金灿灿的一片。
小不点说最喜欢骑小白马。我说我也最喜欢骑白马。在这样的马背上,可以一直走下去,驰骋天涯。。。
草原的夏天,是花的世界。属于她们的这一季,是让你不能忽略,不能忘怀的美丽。
无数的蒲公英穿插其间,等待风的来临,把她们的种子带上天空,然后再洒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紫色的花也开了。紫色的很多花都开了。
而这一串,有些含羞,她们并不像向日葵那样朝向太阳,而是低首朝向大地,面对青草,等待夜晚月光的来临。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水面上像是有白雾升腾。
而害羞的花朵不再害羞。一朵一朵,随风飘摇,开始说话。。。
阳光浓烈的同时,也能感受风的轻抚,闻到花朵的芳香。风中的头发有些乱了,但内心依然宁静如初。。。
过若尔盖,进入甘肃境内,依然是熟悉的路途。过博拉寺,再往夏河,还有拉卜楞寺。记得在这条路上,我们那年曾邂逅甘南一家人,那个藏族女孩给我们留下了无限美好的记忆。
记得有个博友曾说,“在荫子的眼中,这个地方,这个城市,这个中国,这个地球,都是美丽的。”我回答说,那倒也不全是。美的东西总是相对于不美而言,我只是喜欢述说美的那一部分吧了。。。
正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不美,我们才特别需要彰显那些美,哪怕是细小,微不足道的,我都愿意记住,抒写;而那些不美,我总希望能忘记。
比如这一条路,其实也有非常不美的记忆。那年正好也是和优爸优妈一辆车。在碌曲一带,我们正把车停在路边草原上准备野餐,一个藏族汉子手握一块巨石过来,找准优爸就准备砸打,没有任何理由。他的话虽听不懂,但我们还是都明白了,他是以这块草原是他的地盘为由,以打人为手段,敲诈钱财。不管他是因何原因如此,我都在惊吓之余很鄙视。但我也不认为这里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实际上他也不能代表这里所有人。
过合作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路边山上的油菜花,于是就想停歇下来看看。优妈想起往事还心有余悸。山坡上正好停有一辆车,已经有一群人在那里野营。我们也停好车过去,他们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原来是甘南的一大家子,在这里休闲。他们请我们吃他们煮好的手抓肉,我们把糖给他们的小孩子。
这样的情形恰如我希望的样子。我喜欢这种陌生的温暖,会让人暖很久。像这片山坡的油菜花地,我最喜欢那个站立在田边的稻草人。她的站立,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再空旷,而我们的停留,也会让她不再孤单。
即使我们都离去,当风起的时候,她会觉得,这里依然热闹。而她,再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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