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江畔
白沫江畔的平乐古镇,是我十分熟悉的地方。但我并未见过她的春天。很幸运地是,当我抵达,那朦胧的太阳竟然穿破云层,勇敢地站了出来。于是在这个午后,我突然发现,久违的春天就这么没有预料的来了。
我是来古镇开会的。和每夜的梦有些出入。每夜在无数的古镇游走,都是在寻找着什么。吃完午饭,所有人都在这白沫江边喝茶,晒太阳。我在这江边望了又望,暂时还是没有看到多年前的那群麻鸭,不知道他们游到哪里去了。
和几年前相比,古镇上这样的栖息之地越来越多。记得那年我们在古镇上过春节,晚上睡的是那种古旧花板床。不记得梦到什么了,但睡到那样的床上,应该是一个穿越之梦吧,只是不知道穿越到了哪个朝代。
顺着古街走走,就看到这个塑像。我正专心地拍他,他却动起来吼了一声,那些算盘珠子突然就卸掉了安静的面纱,齐齐地喧闹起来。我着实吓了一跳,他却像孩子一样顽皮又得意。因为他的得逞,我的仓惶。我问他每天装扮成一尊塑像需要多长时间?他回答说四十分钟。我心里想:都不容易。
登上乐善桥头,看下面江边的绵延。因为不是周末,所以那些交谈的双方,还暂时缺席,让太阳的挥洒,暂时显得奢侈。但我却爱这份安静,明快里的安静,没有丝毫的阴霾,只有淡淡的温暖。温暖得人脸颊微微泛红。
古镇上还留有当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离开时的“私奔码头”,但这桥上的一对,明显不是逃离,而是投奔。多年以后,我想桥还会是这桥,江还是这条江,只是不知道这人,又会是怎样的人了。
过到河的对岸,再远远地望回去,仿佛那些本已熟稔的人事突然有了一种疏离之感,竟然在如此短暂的离别之后,生发出深深地眷恋。像那些影子一样,在水面涂抹出一片朦胧之感。
其实如果站在对岸看此岸,也是一样的风景。茶座看似无人,那些树影却一直在水下面交谈。
农家背篼里的煮花生。无论是藏着三颗米,还是四颗米,都是我喜欢的生活的味道。
桥头的那家铁匠铺子还在,但红红的炉火却已熄灭,所以门前也就门可罗雀了。那些刀具和他们的主人一样,都在久违的阳光下慵懒着。
她们坐的那个地方,我也曾坐过。河对岸就是许愿树,古镇上十三棵古榕树里的一棵。曾经的一个梦,像一枚弯月悬挂在树上,如果没有随着孔明灯飘上天空,那就一定是随白沫江水流走了。
芦沟幽谷里早已不造纸了,所以白沫江水似乎更清澈平静了。顺着江边一路前行,遇到了也在一路前行、步履蹒跚的老大爷。不知他是否也是一名造纸工,那些青翠的竹子被他灵巧的双手变成轻薄的绢纸。而今,他要依仗这根坚挺的竹子,走完他剩余的路。
江边的天工别院,又叫王家大院,是近年从洪雅县城隍街整体搬迁过来的一座四进合院。安置在这风情园里,有些寂寞。但当你走进去后会发现,他一直都不孤独。
古老的石缸,站在院门前,倒映着所有的历史过往。岁月的积淀,让这缸灭火的水,成为渡人的河。
这把木凳我去坐了坐。可惜旁边已经没有了外婆或是小姨坐的另一把。而那些本属于寺庙里的蒲团,原来也可以是一种装饰和彰显。
这样的幕帘,每进一院都有。这种剥洋葱一样的进深感,虽没有流泪,但也伴随着神秘和隐痛,却又说不出任何。
对这样的场景,总是忍不住会眷恋。那两张摇椅如果晃动起来,那就是连绵不绝的记忆,连绵了过去所有的岁月,连同那些散落在岁月尘嚣之中的梦境。而那一枝梅,仿佛是所有的希望和温暖,一直在那些晦暗的岁月里,努力地穿越,一直向前。
离开的时候发现,大院的外院门,和我见到过的很多门一样,虽然图案不同,但感觉都一样。似乎所有的吉祥和平安,都是藏在狰狞的面孔背后。或者说,一门相隔,里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回来的时候,终于在江里看到了那群麻鸭,他们依然不问天外之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嬉戏,游乐。在古街,还意外地见到了童年的旧朋友。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什物了。那时我们玩的,也许没有这个精美,但那种转动的响声一样的清脆。不用多大的劲,那些响动就蔓延至心里,于是在那一瞬间,所有的旧时光都通过眼窗,流回来了。。。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