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的泥土等待千年的风
(图片摄影:翔哥;图片制作:荫子)
寻到这一片烧制砖瓦的旧作坊,仿佛找到那些飘摇离散的老房子的根。
谁也说不清楚,崇州元通的这些瓦窑始于什么时候。据说留存中最老的建于五十年代。而真正的起始应该追溯到更久远的过去。也许是一个春日的早晨,也许是一个秋日的午后,一个泥瓦匠从远方来到村里,四处看看后留下,再也没有离开。然后这里多了一个家,也多了这些瓦窑。
于是前世的那捧泥土变成了今生的砖瓦。
你还会认得那一阵风吗?那千年的风吹过屋檐时,会停停么?
这个地方有取之不竭的泥土,可以烧制成无数的砖瓦。我想最初和泥应该没有机器,都是人工。而据说用牛和的泥最均匀而富韧性,用布帕蒙住牛的眼睛,然后牵引着它在泥池里转圈。
和好泥后,接下来就是把和好的泥在胚框里成型,或是割砖,或是印瓦。
而那捧土会变成哪匹砖,或是哪匹瓦,实在是无法料定之事。只是当一切都成定局,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等候。也许千年,也许几世。
这些由泥土烧制成的砖和瓦,看着让人难以置信。在窑里烧制的时间,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月。当封闭的窑门再度洞开,那些泥土就变了颜色,有了筋骨和硬度,于是砖瓦涅磐出世。
而那一匹砖或是那一匹瓦会去了哪里?那阵千年的风该在哪里穿梭,让心事遗落成满地的树叶。
那些夜色里的房子透着暖窗,有人在外流浪,有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女人在炉火上温酒,男人饮下离愁。月亮似乎有些忧伤,风却一直寻不到方向。。。
这里烧制的砖瓦都是原来的古建筑(现在的仿古建筑)用的。现在用钢筋混凝土建的房子,寿命只有几十年,不超过100年。而那些泥瓦,古砖,实木建的房子,却可以历经岁月,风雨百年。
这里面的哪一匹,会是你。风依然在寻行,而你,会在哪个角落沉默?当风吹过你的脸颊时,你会不会暗自哭泣。
当泥土重生成为瓦当,就变得遇风不离,遇水不散,遮风避雨,有担有当。 你如果变成了瓦当,那么你站立的屋檐下一定会有一棵树,那树上会有你留下的记忆。当风吹过的时候,会发现那些挂在每片叶子上的牵挂。
这些紧跟着瓦当后面的瓦,和瓦当一样坚硬,如果不遭到重击,就永远不会把生命中易碎的一面显现出来。
你也可能是这里的一片瓦。风很累,但风一直在吹。你也一直在等,可是风来了,又走了。风不是不记得,而是不认得了。 当他们还是胚的时候,骨子里其实是柔软的。但经过那漫长的浴火之后,生命已经变得坚强。
黑夜的灯火依旧,那些暖窗也依旧。只有窗外隐隐吹拂的风还在寻行徘徊。
所有的窑都是用砖和这样的鹅卵石堆砌成的。窑的顶部,绵延的火势和热量让这些石头被岁月的痕迹所包裹。而那些泥胚就是在窑肚里,在绵延的火中完成了华丽的转身。 你应该还在某一个地方安静地等待,而那阵风还在努力地寻找。千年江水千年船,承载着多少的希望和叹息,永远也无法再靠岸。
等待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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