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行:扬州梦之四
何园--窗内窗外
(本文图片摄影制作:荫子)
去何园那个午后,阳光灿烂,所幸园内游人也不多。
在扬州的私家园林里,何园名气很大,有“晚清第一园”之称。该园是清乾隆年间双槐园旧址。何园又名寄啸山庄,取自陶渊明“归去来兮……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之意。园主何芷舸,其背景显赫,家族为与北洋大臣李鸿章、光绪帝师孙家鼐皆有姻亲关系。他在壮年致仕后,还是终于选择归隐扬州,于光绪九年(公元1883年)耗巨资修建该园,历时21年。修成的园子被园林专家称为“江南园林中的孤例”。
这个园子的一切,我觉得像是主人游离现实之外的一个梦境,充满诗情画意。东门内片石山房旁,在园中假山丘壑中,有一枚白天可以看到的“人造月亮”。光线从石洞流泻水里,化作昼日里永不落幕的月光,洒落在一颗颗孤单的心上。假山内藏有一所石屋,应该是静思修行的好地方。
片石山房东面还有一座楠木厅,厅西侧有一“不系舟”,坐在舟上可远望天涯,也可以荡舟云游四海。
园子建筑中西合璧、错落有致。长长的回廊把园居、东西花园、片石山房几个部分轻揽入怀,唇齿相依。
很喜欢园内房顶上的山墙,那些凸显的花纹和攀附的藤蔓结合在一起,令瓦巢上的这片世界充满生趣,安然又静好。
牡丹厅迎面山墙上嵌制的“凤吹牡丹”砖雕,也同样别致,而牡丹厅也因此而得名。
这座叫船厅的房子,让人联想到遥远的海洋。厅旁抱柱上有对楹联:“月做主人梅做客,花为四壁船为家”。透过四面玻璃镶嵌的花窗,真的看到“人在厅中坐,景自四边来”的景象,而《渔舟唱晚》的琴声透散出来,余音不绝。
穿过“寄啸山庄”的圆洞门,从复道曲折南行,可见赏月楼。在这样的园子里,如果有月而无人赏,那是对月色的辜负。出玉绣楼沿复道回廊向东,是何园客舍骑马楼。客居者,如同骑马者,意味着居无定所,身处异乡,流浪漂泊。
在这样的园子里,总会有读书楼。翰林公子读书楼很大很讲究,不似现代老板的书房那般作秀。这书楼是何园文脉的象征。何氏家族从何芷舠父亲这辈起因科举作了大官,厚学重教、诗礼传家。先后出了祖孙翰林、兄弟博士、父女画家、姐弟院士……
从书楼的这扇窗,可以看到楼下的走廊,人来人往的走过,留下了许多痕迹。
透过这扇窗,看到西园水池中央的水心亭。这是中国仅有的水中戏亭,曾经是园主人观赏戏曲、歌舞和纳凉赏景的地方。窗外还是那个世界,窗内早已曲终人散,昔日不再。
玉绣楼是两栋前后并列的住宅楼,因院中种植玉兰和绣球而得名。而四周各种形状不同的窗框,成为我认为这个园子最具特色的地方,从不同的角度看进去,或是看出来,窗内窗外,是不同的风景,相同的世界。
玉绣楼是前后两座砖木结构二层楼,俩俩相望。而中国传统式串楼和西式手法融合的建筑特色,彰显出园主人思想的开阔。从这里望进去,有法式的百叶门窗、日本式的拉门,屋里有法式壁炉、铁艺床等。地面还设有通风孔、地下建有近两米高的透气层!
一百多年前,何家的人,就在这些窗内演绎着一幕幕他们的人生故事。而今玉兰还在,绣球也会再盛开,但曾经的故事已经化为云烟,淡而散去。
除了窗口不同,看过去里面的每扇门窗仿佛都很相似。但仔细一看,却并不相同。
这些门窗经过岁月的洗礼,已很陈旧,眼下在重新维护翻修。但无论涂上怎样的新鲜色彩,那段曾经的历史,也还是旧的。
但新修的房子,无论怎样新,可能都难再过百年;而这些老房子,无论怎样旧,也早过百年,而且依然风雨不倒!
这个梦境一样的园子,窗内窗外的故事,还会被人一直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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