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重庆的华蓥山,就会想起《红岩》,想起双抢老太婆。而处于华蓥山脉西南面的偏岩古镇,却是清乾隆二十四年始建。因镇北处有一岩壁倾斜高耸,悬空陡峭,故名偏岩镇。
远远望去,古镇依山傍水。最高处是山坡,古街横躺山边坡下,街下面就是清清的流水。
黑水滩河环抱古镇,清澈见底的河水思绪般缓缓流动,河岸高大粗壮的黄桷树疏密相间地站立岸边。这些老树,根深叶茂,遮天蔽日,掩映着沿岸的民居小舍。间有小石梯通往河滩,人们常年去河边取水、浆洗……、
河水洗得最多的,可能还是每家每户的衣服。河水静流,清而不腐。那些河面上班驳的倒影,像那些风吹不散的思绪。
这些树,站在这里上百年了。他们的根,已经成为土地的一部分。而他们的枝叶,却永远年轻。我深信这些水边觅食的鸡,是自由而幸福的。他们不经意地变换着队形,让这一隅早春的河岸在我眼里多情而生动起来。我在镜头里追逐他们,像追逐一段曾经鲜活的记忆......
比起河边走的,这水里游的就更是神仙伴侣,优哉游哉了。如此美丽的邂逅,哪怕只此一瞬,应该也不枉此生了。
这些岁月的根随河水起落,历史的风尘积淀成青苔。像河水一样一直奔流不息的是那些陈旧的门窗里依然鲜活的生命。
这几间吊角楼是河边保存比较好的几间老屋,在上面吃饭、品茶、看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河上共有三座石板桥连接着两岸,分别位于古镇的头、尾和中间。走中间的石桥进到古镇,近三米宽的青石板街,往左是主街,街两边的房屋陈旧灰暗。主街平坦,没有阶梯。这里曾是旧重庆通往华蓥故道上的一座工商古镇,如今商贾不在,繁荣散尽。数百年的时光流转,唯剩古街、古屋、民风依旧。 古镇上赶场的时候,人来人往很热闹,一间挨着一间的老茶馆里,都在喝茶打麻将。那些人看上去很悠闲自在,与世无争的表情,轻松满足。 记忆里还是小时侯坐过这种马架子了。夏天在浓荫的葡萄架下,躺在上面打瞌睡,做一些关于长大后的美梦。那时侯想不到,长大了原来是这个样子,而那些马架子也老了,不见了。 顺古街往北,有武庙、禹王庙。300多年的故事流水般的淌过,现在这里的香火依然旺盛。缭绕的香烟随流水一起静静的在风中飘过。古树总是伴着古庙,也许是参透了生命的玄机,这些无欲无求的躯干反而生出蓬勃的枝叶。
这个古戏楼已经寂寞很久了,“华蓥山游击队”的脚步声也成为了历史,而双枪老太婆的再出现也只是角色了。
沿河山边有一段窄窄的延伸路,这间老铁匠铺炉火依然旺盛。我忍不住去坐了门口的这把老铁椅,而那屋里叮叮铛铛的打铁声,还是和儿时街上铁匠铺的声音一样。
半廊似的街上,房梁上挂满了晒晾的青菜。等到夏天就可以吃到晒好的干菜,回品这一冬的滋味。 靠近山的那边街,有很多小巷,登上那些阶梯,就总会有发现。我们登上第一条巷子,就看到这一片青砖瓦房。在古树的掩映下,每一片瓦都静静地回忆着过去。 竹簸里晒晾的是大头菜丝,专门用来熬回锅肉的。一味传承历史,永远不过时的川菜品牌。当然,永远不变的其实是肉,而配料却是随时变化的,大头菜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还有青椒、莲白和蒜苗。登上第二条巷子,在山边的这户农家门口,遇到这只猫。屋里吃饭的老婆婆一直捣鼓我和猫亲热,怂恿我去顺她的毛。但是她终归是不情愿,于是我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就这样彼此远远地望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登上第三条巷子,就看见了古树下这坐废弃的旧时书院。还有古镇随处可见的土地婆和土地公。
此房大部分已经无人居住,但仍然有几间旧房里住有人家。房屋早就破旧不堪,无人问津,暂时更无修复的可能。 曾经,每日都能听闻朗朗读书声从这墙内传出。如今,却彻底地寂寥了。 大门上的红五星告诉我们,这里也曾经是革命的阵地。而今,岁月的风霜让这门墙晦涩沧桑。院内唯一的喧嚣来自这两条骁勇的狗。住在里面的婆婆告诉我,这里曾经是漂亮的四合院,可惜后来改成豆瓣厂和大理石厂,原貌就被破坏了。想起一个朋友说的一句话,这个世上一切有形的东西,没有不变的!
离开的时候,我在屋前的石磨上坐坐,我知道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座书院了。
离开巷子时,发现了这条小狗。他跟着我走了一段,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心里被什么牵动了,有一种想带他走的冲动。但我终究不是大姐,如果是大姐,说不定就真的把他带回家了。但我确信,其实我是喜欢他的。
退到河的对岸,再回望,那些古屋,就和古树,还有远处的山,天上的云叠在一起,成为我们眼里所谓的风景了!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