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就出行,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为夜里那场雪,心里独自欢喜着。车窗外也亲着一层,中间的消失后,边缘部分画框般的印痕,流散着氲氤,看出去的场景多出些意味。
南方的雪注定转瞬即逝,慢慢地树梢上的晶莹褪去,水漉漉的枝干使空气更阴冷。依在车里打盹,在敞开的世界里又打开一扇窗。迷糊中,身体终于温软,脚却僵着。临近中午,到达重庆潼南县双江古镇,太阳依然躲着我们。
按乡间的老习俗,大年初一,大家出门赛宝。串门的、走亲戚的,满街都是人,全身新装,热闹得很。
恰遇古镇赶场,那些许多年不见的拾物,我们都见着了。货摊上连小时候用过的蚌壳油都有。古街长约700米,多为清代建筑,距今近400年历史。但大多建筑破损严重,古风不再。唯一让我难忘的是一个旧门洞上,谁用粉笔写的一句:我藏起来了,你来找我吧。稚嫩的字体,是一个小女孩写给小男孩的吗?不知道。
原来的惠民宫,古时是赈济灾民的场所,解放后成了粮站,如今已成为酒楼。清代四合院民居踏水桥大院,先后做过烤酒车间、榨油厂、养鸡场等,现在是两私营企业的办公室和库房。这里被评为“重庆市十大历史名镇”没有几年(2003),由于财政困难无力对古迹进行维修保护,所以很难吸引更多的人前往。
古镇外有浮溪、猴溪环绕,此地故为“双江”。镇边有一座很小的“弥陀寺”,香火却很旺盛,大家烧香拜佛,祈求全家平安。空气中漂浮着燃烬的纸花,远远望去,竟和雪花有几分相似。楼下小小的佛堂里,很多人跪拜,楼上的房间里,香客在用斋饭。
隔壁的房间,却不知何时被烧,成了废墟。紧邻着佛,佛却未能庇护。望着那些黑色的木梁,那些烧出的痕纹就是沧桑吧。
正月里吃饭是件难事,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卖的沙锅,滚热干净。我们吃的很香,米线、米粉,外加面条,吃到脚尖暖透。只有在这样的小地方,才使一顿平常的年饭变得不平常,入了记忆。
这里还是杨尚昆、杨闇公、杨白冰几兄弟的出生地。杨闇公旧居就在镇边,一幢中式建筑。一看就知道是当年的大户人家。
院子一进三重,内有天井,有书屋。院前的牌匾上写着“清白世家”。在杨闇公的影响下,五弟杨尚昆、十一弟杨白冰、二哥杨衡石、六弟杨尚化、六妹杨久君、九妹杨白琳都革命去了,相信家事就更加清白了。
杨闇公1920年从日本留学归来,1927年4月殉职,时年29岁,真是年轻,想他年轻的妻子一定很悲伤。刚巧墙头跑来一只猫,独自着有些寂寞。
紧邻院子,有一座西式洋楼,正在维修之中,尚不能入内。
爬上一个楼梯,发现只能看到这么一隅,而更多的房间和故事都关闭着,让人无法猜想。
这栋楼,让我又想起儿时生活过的院子了。里面也有相似的洋楼,只是记忆已经模糊,模糊到不再真实,只剩一种空旷的遥远。
杨尚昆家的院子离古镇稍远。跟他哥的院子结构相似,只是更新色,门票更贵。我们只在门外看了看,没有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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